加扎尼加和斯佩里问割裂脑患者想从事什么职业,一名患者说想当绘图员,然而他的左手却通过触摸拼出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赛车手。
图片来源百度前期文章中我们已经提到,人类大脑的两个半球各自具有擅长的主要功能。比如:左半球控制右半边的身体,反之亦然,且左半球是公认的语言中枢,右半球则更多肩负起艺术活动需要的相关能力。临床案例支持了这一观点,以往因中风或意外事故而导致左脑受损的受害者,通常会丧失语言能力。
然而你相信大脑的两个半球是可以完全分离的两个独立系统吗?它们具有各自独立的学习、记忆、认知甚至情绪吗?换句话说,他们拥有各自的思想吗?
答案或许有些颠覆我们的一般认知,但众多对于割裂脑人的实验的确证明了大脑两侧的独立性。
这方面的研究先驱是罗杰·斯佩里。在以动物为被试的早期实验中,他发现如果切断猫的左右大脑联系,并改变它的视神经通路,使左眼只能向左半球传递信息,右眼只能向右半球传递信息,这只猫仍然表现得很正常。如果蒙住它的右眼,让它学习走迷宫,等它能熟练完成任务后,蒙住左眼将它放入迷宫中,它就完全迷失了方向。也就是说,它的左脑学会了走迷宫,右脑却还不会。
此后斯佩里开始转向以人为研究对象,另一名学者加扎尼加加入了他的研究。
他们要面临的问题是该如何人为分开人类的大脑?
我们的大脑两半球之间有大约2亿根神经纤维互相连接,该结构被叫做“胼胝体”。如果切除了这个胼胝体,那么大脑两侧的连接途径就被切断了。来自右边身体的信息只能传递到左脑,来自左边身体的信息只能传递到右脑。
当然,我们社会的伦理道德绝不会允许仅仅为了研究两半球的独立功能就对人进行如此残忍的实验。所幸的是,上世纪50年代的医学界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当时,对于一些病情极端严重而又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治疗的癫痫病患者来说,可以通过切除他们的胼胝体来消除病症,这种方式在那时是(并且现在也是)相当成功的一种治疗手段。
裂脑人实验在征得经历过该手术的患者同意之后,便得以进行。
在加扎尼加的一次经典实验中,他们对患者的视觉、触觉、听觉进行了考察。
视觉
实验中被试面前是一排水平排列的灯泡,被试坐在正中间,被要求盯着中间的灯泡(正常情况下,两只眼睛能分别向左右大脑传递视觉信息,但当你的视线专注于某一点时,左视野和右视野就可能单独获得图像)。这些灯泡在左右视野依次闪烁,然而被试报告却说他们只看见右边的灯泡闪过。随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要求被使用手指出具体有哪些灯泡闪烁过时,他们不仅能指出右边的灯泡,也能够精确地指出左边的闪烁灯泡。
这种实验结果能够说明什么?
它证明,患者的确看到了所有的闪烁灯泡,然而他们却说不出来。原因在于,控制语言的中枢在左半球,左右脑连接的正常情况下,不管出现在左视野还是右视野的物体人们都能用语言表述出来,但是一旦切断左右脑的沟通渠道——胼胝体,就只有右眼看到的物体信息能进入到左脑得到加工(还记得左脑控制的是右半边身体吗),患者口头表述时就只能说自己仅仅看到右边的灯泡闪烁了。
图片来源百度触觉
这个实验中,患者被要求双手背到身后,实验者往患者右手放一件东西,这时物体的信息只能传递到左脑中,患者可以叫出物体的名字,说出它的用途,但当物体被放入左手时(只有右脑接收到信息),患者却无法说出该物体到底是什么,然而如果要求他在眼前一堆东西中找出与左手物体相匹配的事物,他依然能轻易找出。
这再次证明,患者的确知道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图片来源百度其他的诸如听力测试均取得了同样的结果:割裂了患者大脑之后,左脑负责的是语言加工。
那么右脑有什么功能吗?
加扎尼加等人发现如果要求被试复制三维图画,左手作图的成绩会更好,即便这些患者都是右利手(惯用手为右手)。
对情绪的实验也发现,虽然被试不能说出左眼所看到的图像,但依然表现出了该图像能够引起的情绪反应。
以上实验及其后来诸多相似研究都证明了,每个人都有两个不同的大脑,平时我们没有感到左右两半球的分裂,是因为两个大脑之间能互相传递信息,协作配合。一旦切除胼胝体,左右大脑会表现得仿佛两个独立个体。也难怪加扎尼加和斯佩里会得出结论:“大脑的两个半球的确拥有各自的思想。”
即使是在大脑完好无损的正常人那里,如果某种特定的情绪信息没有以语言的形式储存起来,大脑的左半球就不可能提取它。所以有的时候,你感觉到伤心,却说不出原因。
近些年,学界也出现了一些声音批评裂脑人实验得出的左右大脑各自独立的结论,认为大脑左右半球只存在功能的发达程度不同,并不是相互分离的。